美林说

建萍享受我的热情、激情、

豁达、幽默、慷慨……

建萍说

好的婚姻是彼此成就。

美林和我的婚姻成就的

何止是彼此。

《关门夫妻》是周建萍于2022年由华文出版社出版的婚姻主题书籍，以179幅画作与358篇生活故事构成双线叙事，记录其与艺术家韩美林二十年的婚姻历程。书中既有韩美林赠予妻子的寓意“一起到永久”的小画，亦有周建萍对婚姻理念的思辨性阐述。

现将周建萍撰写的《关门夫妻》引言《179朵小花，179份爱》全文发布，以飨读者。

也让我们一同走进《关门夫妻》，感受这份真挚而美好的情感世界，开启连载之旅。

书名: 《关门夫妻》

作者: 周建萍

出版: 华文出版社

时间: 2022年

韩美林为周建萍画了179幅小画，周建萍为韩美林记下双倍的358个故事，记了二十年，还要记一辈子。

记下时光荏苒和岁月斑驳，

记下袅袅娜娜和心心念念，

记下昨天的故事，

变成今天的故事。

179朵小花（二）

061『打假』

2003年夏天，有人举报北京琉璃厂一家画廊在卖美林的《八骏图》，据说是天价，我们当然觉得不可能是真迹，因为美林只画过一幅《八骏图》。我们来到画廊，老板见到美林当即跪下，我们还是报了警，等琉璃厂派出所让画廊老板做笔录时，所长拿出了一大沓宣纸请美林露一手，他说：“我们派出所啥都没有，就宣纸多。”美林倒也爽快，提笔就开写，边写边说：“给你们看看什么是韩美林的真迹，以后你们自己就可以打假了。”

061『签名』

20世纪80年代，美林在中国美术馆举行个展，盛况空前，观众排着长队让美林签名。对于一个二十多年受尽磨难的人来说，当然是来者不拒。没多久，美林的手臂在桌子角上磨出了血，边上的谢添导演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说：“美林，我替你签吧！”于是，谢添导演在另外一张桌子上开始替美林签名，大家一看谢添个子高大，像个画家，都去他那儿排队，这下解放了美林，但没想到谢添签着签着签糊涂了，“美林”变成了“谢添”，大家一看这是谢添，又跑去美林那儿排队。结果，两个人一起开签。

063『防火防盗防合影』

艺术家有的时候是非不分、好坏不分，美林亦是如此，经常给我们的工作带来很大的被动。艺术馆开馆以来我们时常接待一些来鉴定字画的观众，一部分确有其因，一部分则居心不良。有时候，他们在馆里偶尔被美林撞见，美林便会如亲人般迎进家门，请他们到他的画室鉴定。这时，来鉴定的人如不那么厚道，就会拿起假画与韩老师不停地合影，于是假画便成了真画，他们对外说是韩老师画完后与他们合了影。

064『当牛做马』

冯骥才老师为美林一幅牛作品题跋：“画牛马因何都是韩家人？韩滉画牛，韩干画马，画牛马韩美林。莫非前世当牛做马？你问我，我问谁？还是要问韩美林。”韩美林答曰：“上辈子我是个地主老财、土匪恶霸，这辈子就该当牛做马！”

065『肃然起敬』

协和医院保健大楼门口，有一位修自行车的大叔，修车之余，他总是在专注地用铜丝扎着一辆辆造型迥异、可以摆在桌上当作装饰用的自行车，十五元一辆。我买了一辆回来送给正在检查身体的美林，哪知道美林拿在手里肃然起敬！他让我赶紧送些钱去给那位大叔，说：这就是谋生本领。

066『行大礼』

美林特别重视礼数，曾经给他的恩师行过跪拜礼；对于讲究礼数的人，美林也特别欣赏。每年的5月8日是韩国的父母节，韩国浦项集团的康泰荣博士专程前来给他最尊敬的长辈——韩美林叩拜行大礼，场面令人动容。康博士说：“我没有父亲了，你就是我中国的父亲。”我因为辈分高，也被康博士行了大礼。

067『“代表”』

2008年，北京馆开馆的那年，美林去通州狗市买了三只小松狮，回来给它们取名为“大代表”“二代表”“三代表”，它们也分别都记住了自己的名字，叫大代表，二代表绝对不搭理，叫二代表，三代表绝对玩自己的。松狮长大了有一个问题就是眼睛容易倒睫发炎，严重时甚至失明，王大爷这些年为此真是煞费苦心！我们老是见他踩着个三轮车去医院，车上不是大代表就是二代表，或者三代表。有一次，我看到王大爷踩着三轮车带它们集体体检回来，其中三代表刚动了手术，还戴着眼罩呢。

068『绍兴』

我虽然在杭州出生，但祖籍浙江绍兴，我曾祖父那辈在绍兴周家算是大户人家，据说我们家谱里与鲁迅沾点边。巧合的是，美林母亲也是绍兴周家。我每年几乎都与父母、兄嫂去绍兴为爷爷奶奶上坟，美林有空也会一同前往，顺便全家踏青。每次去绍兴翠湾爷爷奶奶的墓地，我们都会按照绍兴旧俗，先敬土地公公，再烧纸钱，然后磕头，等等……美林按照程序也是一个一个去做，有一次因磕头过猛，额头磕破了。从绍兴回来的路上，爸爸总结道：“美林做什么事都认真，磕头磕得也认真，所以，事业有成。”

069『文物』

到故宫办展不但有趣，还长知识。在我的记忆中，一直以为当年是为躲避战乱的“文物南迁”撤走了故宫大多数文物，后来才知道拿走的四千多箱文物只是一部分。如果将故宫现有的文物再加上后来被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收藏的一千万件文本档案，那么，故宫文物数量应该是全世界之最。

070『江湖』

美林说，艺术上的成功，不能说是你已经脱离了苦海；在鲜花与掌声中，不一定你就升了天堂。不少艺术家一看到这个眼花缭乱的世界即驻足不前，这里有金钱、美女、名誉、地位，有鞍前马后肉麻的吹捧，中了魔一样地陶醉……他这里不是天堂，只是堕落之所在，艺术生命在这里已经窒息，这些艺术家就在“此地”搁浅，不再前进了。他们改了名，叫“大师”，叫“客户”，叫“葡萄李”“牡丹崔”……他们陷入了江湖。

071『“汤王”』

美林和我没事儿经常带着阿姨、司机出去吃饭。每次出门，美林都会很绅士地打开车门伸出手对阿姨说“请——”，让阿姨后排坐定后，自己则坐上副驾驶位置给司机带路。有一次带大家去吃饭，美林说：“王府井那儿看到一个‘汤王’的招牌，走！咱们去喝靓汤，广东人的靓汤做得特别地道。”于是，司机、阿姨洋洋洒洒地去了。到了“汤王”，前台的服务员问：“你们几男几女啊？”美林说：“真新鲜，现在吃个饭还要问几男几女。”后来才知道，人家原来是澡堂。当时大家甚为尴尬，美林说：“反正来都来了，男女老少都先进去泡个澡、按摩一下吧。”于是，大家都饿着肚子享受了一番。

072『二重唱与儿童唱』

1949年新中国成立初期开展消灭细菌战的时候，美林在文化馆工作，当时的文化局局长是杀猪出身，没什么文化。一次，局长来审查节目，他神气地插着手严肃地看着。报幕员出来说道：“下面一个节目‘男女二重唱’。”之后二重唱列队上来：“苍蝇苍蝇你是害人精，我要不拍死你，你就要我命……战犯杜鲁门，放屁熏死人，齐心协力地打垮他，别让他再熏人。”因为是二重唱，唱的过程中会有二一拍、四一拍、四三拍等交替着来，突然，文化局局长拍案而起，说：“你们说是‘儿童唱’（二重唱），上来一群大人我就不说了，可是一群大人都唱不齐，都给我下来！”

073『毕加索』

1988年第二次“韩美林艺术展”在中国美术馆落幕的时候，“毕加索版画原作展”和“张大千绘画艺术回顾展”分别在中华世纪坛和国家历史博物馆举行，当时兴起一种说法：毕加索温，张大千冷，韩美林火。美林说，毕加索要是来中国，他就温不起来了。1965年6月，张大千去拜访毕加索，邀请毕加索访问中国，毕加索说：“我不敢去中国，因为你们那儿有个齐白石，他说我要是去了，中国一定会否定我。”我想，毕加索要是现在来中国，还有一个与他一样玩转了艺术形式的韩美林在等着他呢！

074『埋头干活』

冯骥才老师说，高调的人必须不断折腾、生事，怎能叫人喜欢；低调的人平和、踏实，怎能叫人不喜欢。低调是宁静、踏实、深邃与隽永。低调不是被遗忘，更不是无能。只有自信，才能做到低调和安于低调。正如那天我们去看望黄永玉先生，他与美林说的一样，他说自己书都读不完，没有时间去关心外面发生的事，埋头干活才是硬道理。

075『情』

美林常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情是人性中最可宝贵的东西，情也有格局和境界之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是一种浓情；“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是一种责任担当；在大艺术家看来，担当宇宙，再造乾坤，是对情的更深层次的理解。

076『“双规”』

陈耀光，中国装饰学会副会长，在杭州设计界首屈一指，在全国设计界也占有一席之地。他是我哥哥的同学，在杭州韩美林艺术馆室内装修设计遭遇瓶颈的时候，我哥哥推荐了他。自从完成了杭州馆室内设计以后，陈耀光一发不可收拾，紧接着设计了北京馆一期、二期和银川馆，在设计北京馆一期的时候，由于犯了设计师张扬自我的通病，陈耀光遭到美林的“双规”。所谓美林的“双规”，便是“不理不睬”的“双不”政策，搞得陈耀光脸面扫地不说，还一头雾水，不知道接下来工作该如何开展。无论我如何周旋均无济于事，直至陈耀光写了十几页纸的反省信并交出了新的设计方案之后双方关系才破冰。我知道，美林喜欢的人，遭到他严厉批评过后一般会获得补偿，这不，在2008年陈耀光生日那天，美林给属虎的他画了二十八只老虎。估计耀光兄还在暗暗为这次“双规”窃喜呢。

077『魔鬼训练』

大冯写美林的口述史时，和美林进行了深入的交谈。一个大文学家和一个大艺术家的对话，经常会有“金句”蹦出来，比如谈到创作，美林说：“我的写生一直没有间断过，日常揣摩各种表情与神态是我‘魔鬼训练’的一个重要内容，表情和神态，不仅人，动物也有，万事万物都有它们自己的表情，到了下笔作画时，这些就都用上了……”

078『玫瑰』

国家博物馆原副馆长陈履生，曾是韩美林艺术基金会的理事之一。去年他生日在我们家度过，我事先去新光天地买了诺誓（Roseonly）玫瑰回来，哪知道这种牌子的玫瑰一生只能送一个人，也就是说，我用周建萍这个名字第一次买给了陈履生，下一次买就不能给别人了，美林听了以后稍稍有些醋意，我便赶紧将花给了孩子们，请她们送给陈馆长。另外，我还想着哪天去新光天地偷偷买通诺誓营业员，改一下赠送者名字呢。

079『捏背』

江苏宜兴真是个风水宝地，那儿的泥土、那儿的空气、那儿的山泉烧制出来的紫砂壶价值连城，目前能报出名来的紫砂大师就一大串，首屈一指的当数汪寅仙大师。美林与汪寅仙合作的历史可以追溯到顾景舟时代，那个时候汪寅仙是顾老的学生，美林一共与顾老合作过六把紫砂壶。经过岁月的洗礼，目前这些壶都不在美林手里，其中一把1988年与顾老合作的“雨露天心壶”，2011年在嘉德香港拍卖会上拍得一千一百五十万港元。每次去宜兴丁山，汪寅仙大师总要来看望美林，他们时而还会合作一把。每次汪大师来看美林，总是觉得美林太辛苦，想多说几句关心的话还不如行动，便会出现汪大师给正在埋头刻壶的美林捏背的情景。

080『体温』

2015年10月初，美林去巴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接受“和平艺术家”的称号之前，先去了德国慕尼黑，计划接着去捷克，与当地艺术家合作琉璃作品，没想到，到了慕尼黑就开始发高烧，而且每天都是三十九摄氏度到四十摄氏度，这是我和美林结婚十五年以来从未有过的，尽管我带着两位大秘，但还是手足无措，因为连退烧药也不管用。也不知道是否有上帝，之后几天的欧洲两次重要活动、威尼斯东方大学演讲、巴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接受使命，我们以为完成不了，美林却在这两个时刻奇迹般退烧，且谈笑风生状态良好，完事了便接着烧……回国后，美林被我们直接送进了协和，到了协和，也没怎么用药，体温迅速恢复到三十六摄氏度。

081『娘子军』

2015年12月21日，我在银川韩美林艺术馆开馆答谢会上说：“十年，我和美林什么也没干，就是建了三座韩美林艺术馆。”当时因为要说的话很多，漏说了一句最重要的话，那就是：“十年，我和美林培养了一个为艺术而奋斗的坚不可摧的团队，尤其是，我们的——娘子军。”

082『了然』

在我们心目中，儿子了然从小便是个聪明、善良、厚道的孩子，但从未想过，了然长大后在不需要家里支持的情况下，通过自主创业，取得了不俗的成绩。2016年3月12日是了然二十八岁的生日，美林一早起来给了然画了二十八张画以示祝贺，希望他在未来的创业中继续宠辱不惊，稳中求进，开创属于这一代人的美好未来。

083『温故纳新』

纵览东、南、北、西四座韩美林艺术馆，尽管西馆和东馆年龄最小，但发现这两座馆的员工除了思维敏捷、接受力强外，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们具有颠覆精神，他们中大多是90后和00后。看来，在我们事业的发展中，要关注温故纳新……

084『一个“什么”』

美林这些年，画人体比较多，我觉得如果将他人体风格演变的创作脉络梳理一遍，那应该是有文章可做的。美林自己说：“人体是什么？我讲不好，但我认为，它是世界上最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个‘什么’。”

085『榴梿不忘返』

2021春节前后，新冠肺炎疫情又有所抬头。为了响应国家就地过年的号召，我们忙着给员工家长发新春慰问信，请家长们放心：在这个特殊的春节，我们将抱团取暖，与孩子们一起度过。除夕夜，家里可谓爆满，我们在与家长们视频完、放完电子礼花后，大家一起吃榴梿，最后的节目应该是大伙儿吃完榴梿后集体看春晚，这时却怎么也找不到美林的踪影，原来没等大家吃完榴梿，美林已经被榴梿给熏跑了。美林说：“这叫榴梿不忘返，没等到忘便直接就返了，你们口味太重了。”

086『憋尿后遗症』

偶尔，美林会提出去济南会会老友，几小时车程也不远，但问题是美林有憋尿后遗症，途中我们几次路过服务区，美林宁可憋着也不愿意下车去洗手间，结果有一次出现了泌尿系统感染，医生说跟憋尿有很大关系。美林说，他憋尿的本领是他在监狱时养成的，那时一个监舍就一个马桶，那么多人，一会儿就满了。一次，有一个狱友憋不住了大叫，看管说没钥匙，憋着吧。结果第二天早上那人被尿憋“断片”了。

088『陶瓷艺术大会』

这些年，我有幸见证了中国美术家协会陶瓷艺术委员会逐渐壮大的过程，见证了其光荣与梦想，见证了韩美林主任如“母鸡呵护小鸡”般率领着全体委员荣辱与共、披荆斩棘的历程。虽然美林是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但他在工作中所表现出的果断作风、在专业上执着的精神、在团队中亲民的姿态，让他培养了一支凝聚力、战斗力超强的队伍，成绩斐然。

089『梅葆玖』

梅葆玖先生突然昏迷到离世的那段时间，我们大家心里都很焦虑，盼望奇迹出现。平时特别注重养生的梅先生走得实在太突然，令人无法接受。记得2014年7月卢燕老师带着梅先生来我们家时大家还谈笑风生，我还感慨岁月的厚爱，因为在他们身上竟然看不出岁月的痕迹！2014年年底，我们和梅先生再一次在保利剧院相逢，与他一起欣赏赖声川导演、卢燕老师主演的话剧《如梦之梦》。真没想到，梅先生外出吃一顿饭的工夫就会发病！之后，我一直叮咛美林，平时一定要听话，走路一定要小心。创作不能玩命，要对人民负责，对民族负责，对所有爱他的人负责。

090『金不换』

2014年美林招收了清华大学的一个金属艺术专业的博士生，研究跨界设计与综合视觉表现，可能是因为第一年基础课比较多，他来得少了，期末送来一些需要导师签字的作业和评定，美林坚决不签字并希望学校开除他，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表现出美林对当前教育制度的不满。这事起先我没重视，后来清华大学校长来时美林又提到了此事，我想大事不好，马上去看了一下他的材料，尤其看到了他给导师写的一封检讨信，让我夜不能寐，他写道：“学生来自农村，家境贫寒，一路走来深受诸多老师帮扶，深知师恩如山！笃信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韩老师对我的恩惠，学生终生不忘！无论前路如何，学生对老师终怀感恩之心！”此外，我还了解到，作为独子的他为了治疗妈妈的肾病，四处奔走求人，如果学业再被终止，前途有多渺茫，于是我跟秘书做了一次沟通，我们“里应外合”地说服了美林留下了他。目前他已经融入了我们的大家庭，进步神速。送上美林最近对他七个字的评价：“浪子回头金不换。”

091『三宅一生』

对于奢侈品，美林不怎么感兴趣，有的奢侈品他觉得设计较媚俗。但对于日本的三宅一生这一品牌，他是持欣赏态度的，他觉得三宅一生在做学问，该品牌最大的成功在于设计，其次是面料和色彩上的突破。现实中的三宅一生先生比美林小两岁，目前是世界审美趋势的领头雁。由此可见，积累是多么重要，比如，毕加索、马蒂斯也是接近八十岁时才在创作上达到自由、忘我、不痛苦的境界。

092『艺寿延年』

美林的朋友遍天下，这些老友见证了美林不同时期的人生。老友杨龙春节发来微信：“时也，命也，运也。人生的轨迹循环渐进。大哥五岁写书法，十二岁参军，接着学雕塑，然后考进中央美术学院，‘文化大革命’时期受迫害，遭受非人待遇，手筋、脚筋被割断，大哥以顽强的意志、坚定不移的信念，从人生的低谷（时穷见节），以昂扬向上的精神对人生，对艺术孜孜不倦地追求（苦行），为祖国留下宝贵的精神财富和有价值的（神鬼造化）的艺术作品。人生苦短，岁月如梭，衷心祝愿大哥艺寿延年。”

093『12月26日』

12月26日是美林的生日，他却总不愿意在这个日子过生日，我们也总是变着法儿给他过，比如说，借着馆庆的名啊，比如说，借着给馆里12月出生的员工一起聚会的名啊，等等。美林不愿意在这天过生日，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监狱对他实施假枪毙的那一天正是1970年12月26日，他三十四岁生日。

094『低头拉车』

贝多芬说：“总是有人告诉我，我的音乐哪个地方是创新，可我自己从来不知道。”其实真正的创新不是刻意追求来的，它是天赋、才华所积累的能量自然爆发的结果。美林也有同样的感慨，他经常说自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管低头拉车，猛一抬头，发现已经走向了世界”。

095『奖励』

北馆2015年招收了一位气质美女——教育学硕士姬明星，经过几年的培养，如今的她，正如她的名字，从北馆的明星导视员到如今宣传部部长。工作之余，姬明星酷爱烘焙，每每下班回宿舍，各种香味总能从她屋里飘出，令人垂涎三尺——美林一高兴把姬明星叫来，给了烘焙经费。他对员工奖励一般只停留在三种方式上：其一吃饭，其二给钱，其三给画。

096『杭州女儿』

二十年前当我做“北漂”时，便暗下决心，要严以律己努力彰显杭州女人的魅力，每每得到朋友们的夸奖时，我总是说：“我在杭州女孩中算是差的。”比如说，我看着从小长大、目前是国内最有名的电视剧制片人之一的黄澜，就是杭州女儿的代表。与我们这些前辈比，她们这一代除了保留了杭州女孩的优良基因外，与生俱来的文化传承、海外留学的背景及知识结构、适逢其时的时代舞台，成就了她们如今更多精神层面的超越，她们对社会、对自己的认知非常独到和准确，这在黄澜担任点评嘉宾的《非诚勿扰》中可见一斑。真后生可畏也！

097『随时来』

2016年6月1日，我们捐赠给通州育才学校一间美林教室，上午去参加该校庆六一活动，看完孩子们表演的节目，美林给孩子们讲话：“孩子们，你们中有些妈妈可能不那么称职，如果她们一味宠爱你们，那是不对的，这样下去，你们是没有前途的。另外喜欢美术的孩子，光画画不行，必须脚踩文学、头顶音乐。我们是邻居，你们下了课随时到我这儿来玩儿！我家要纸有纸，要画有画，要音乐有音乐，还有很多吃的呢——随时来。”

098『放飞自我』

如今，我除了上有老下有小，辅佐美林的事业，提升四座韩美林艺术馆在国内外的美誉度，拓展韩美林艺术基金会的公益领域，还要对那么多员工负责，感觉自身压力不小。所以，每天哪怕再忙，我也要抽出时间去公园跑个步放飞下自我，因为要游刃有余地做到单位和家庭两者之间的角色互换，除了胸怀、定力，更需要体力。

099『父亲』

2016年父亲节，大儿子了然给爸爸送了一个BRAUN（博朗）刮胡刀。记得十年前，儿子十八岁生日那天，美林也送他了一个BRAUN（博朗）刮胡刀，祝贺他成人。一晃十年过去了，真是弹指一挥间。两个男人，两个刮胡刀，男人们用自己的语言传递着彼此的爱。父亲，在儿子一生中的地位尤其重要。

100『吐气与提气』

中国的书画真是博大精深。美林经常跟我说，从运气方面来讲，西方绘画是吐气，而东方绘画是提气！最神奇的莫过于中国的毛笔，提笔运气，吐故纳新，跟着心的呼唤，美好的作品应运而生！

101『败类』

“真假不保”是当前中国拍卖公司一个不争的事实，因为他们不需要承担假画带来的法律责任，所以肆无忌惮。韩美林艺术基金会成立以来一直在做维权方面的工作，而且成绩斐然。大部分拍卖公司得知是赝品时会同意撤拍，但也有个别的公司坚决不撤，比如，前段时间杭州有一家拍卖公司不愿意撤拍，气得韩美林在假画上怒笔批注：“丑的能拿出来卖钱？人间尚存厚皮，一生苦水栽在这些人手里！我没有气，我气的是那些编了一生草鞋，七十多万买了两张假画，在我们馆大厅哭得死去活来的人民（大爷大婶）。人民培养了我，最后却养了这些败类！”

102『祈祷』

一日，杭州韩美林艺术馆转来了一位杭州粉丝用整张大红纸写的信。信是这样开头的：“我的童年佬—韩美林大师（半个杭州人），你比我厉害，因为你的生日与毛泽东主席同一天（12月26日），我的生日（农历五月十七日）是杭州古代的吴山城隍菩萨的生日……”

信的结尾写道：“我们到地球上一转，要珍惜生命，让我把灵隐寺木鱼大方丈临走时讲的‘动以养身，静以养心，体不过劳，心不轻动’送给您，请您不要‘过劳’！好吗？我独自一人向佛祈祷，让我的第一百零三位善知识—韩美林，活到一百五十岁！”

103『息肉和牛肉』

2000年年末，美林大病一场，以为将赴阎王府了。他想到自己艺术上正处在黄金年龄段，心中不是滋味，很伤心。当时我们俩尚处爱情的朦胧期，美林尽管难受，但还是天天逗我高兴。本来我是因为嗓子里长了息肉来北京做手术的，没想到给我推荐医院的美林却因心梗住院了。一天，医生来查房，挺幽默，先佯装问我：“你哪里不好啊？”我用手摸摸自己的脖子：“我这里长了两块息肉。”接着，医生转入正题，问美林：“你哪里不舒服啊？”他也用手摸摸自己的脖子：“我这里长了两块牛肉。”

104『唱歌』

美林有很多文艺界的朋友，除了美术，电影、音乐、话剧界等朋友也不少。自小就喜欢表演的美林，只因在身体发育阶段习武，经常举哑铃，结果影响了身高，他的哥哥和弟弟都比他高出一截儿。年轻时，美林还演过话剧《雷雨》中的周冲。美林的歌也唱得好，再高再难的音也难不倒他，从不走调。家里人颇有耳福，因为美林经常给我们唱歌。有一天午后，书房突然传来浑厚悠扬的歌声：“小脏脸，没洗脸。男的不洗脸，女的不梳头，各自奔前程……”弄得90后秘书一头雾水：“这又是啥歌？”美林如数家珍地说：“电影《渔家女》插曲，演唱——周璇，主演——周璇、顾也鲁。”

105『平安是福』

2021年底，尽管新冠肺炎疫情仍然肆虐全球，但我们的巡展工作没有停止。在安徽美术馆布展时，美林的一把紫砂壶杰作不慎被打碎了！员工们都知道“壶小乾坤大，一壶一世界”，这是韩老师的心血力作，大家心里很自责，也很忐忑。当时，我问美林：“心疼吗？”他说：“还好，我‘孩子’多，没关系！在现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只要大家平安就好，别的都无所谓。”

107『“更”字上的功夫』

十几年来，我掌握了对付美林的一个窍门，那就是：他热情，你比他更热情；他大方，你比他更大方。关键词就是一个“更”字。所以，我们家客人来前基本会问我在不在。我要是不在，他们知道，除了“更”达不到不说，美林又是情绪化的人，高兴起来特高兴拉着客人聊天不让走，不高兴起来埋头画画不理人。有时朋友突然来了，美林会说：“我们一家之主、一家之玉、一家之女不在。”别人会说：“那，那下次再来。”他们明白，我要是在，或许还能蹭顿饭，喝上几杯。

108『时乱见忠奸』

2001年1月14日，美林在阜外医院做心血管造影手术过程中，血管意外撕裂一半，生命垂危。在急诊搭桥手术的过程中，手术室送出了两次病危通知单，当时我与美林单位的领导和美林的弟弟在医院守候，因为涉及不少费用，我问家里保姆兼会计小勤：“工作室账上还有多少钱？”因为我知道美林本人那时候一贫如洗。只记得小勤当时告诉我还剩三千元，我问：“怎么这么点？”小勤说：“很多雕塑钱收不回来，还有一些工作室学生借走的钱没还。”那时候，美林还没有享受部级医疗待遇，怕医院有急用，有些费用应该是自费的，我就让小勤先将借出去的钱要回来，结果一分钱也没要回来。等美林康复了我告诉了他这件事，他只说了五个字：“时乱见忠奸。”

109『美林的书法』

五岁便开始练颜鲁公书法的美林，直到七十岁才敢将自己的字拿出来。黄苗子去世前说，等到自己身体好了，一定要临摹美林的狂草。冯其庸老先生写文章说韩美林是当今书法第一人。希望美林戒骄戒躁，继续前行。

110『朱报春』

“朱报春”这个名字说来有意思，我是在美林的第三任夫人李小丁留下的通信录上知道这个大名的，之所以重视，其一因为他排在通信录的第一位，其二是名字后面写了“杭州”两个字。朱书记做人严谨，为人厚道，愿意为百姓办事。有一次，朱书记出差来北京到王府井的家看望我们，亲眼见到一部队军官来我们家为首长索画时被美林拒绝的情景。从那以后，朱书记似乎对美林有了更深层的认识。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后来我们成了莫逆之交。

111『“太缺好男人”』

有一句话用在我们这些年事业的打拼上应该比较合适，那就是：“只要想得到就做得到！”陈管家跟了我们二十年，她说：“每次周老师语出惊人说要做一件宏伟大业时，我都不太相信且为她捏把汗，但她总能顶着压力、咬紧牙关努力地去完成，包括三地建馆，久而久之，我就不怀疑她了，大家埋头拉车去做就是。”但我以为该怀疑的还是要怀疑，比如，我也存在意愿与能力不可控的事——北馆女孩的婚事。姑娘们来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应届本科或者应届硕士，犹如出水芙蓉，十年过去了，如今全奔三了，眼见着花儿一朵朵地谢去，我和美林也开始焦虑了，怎么向人家父母交代？韩美林（国际）婚姻介绍所也成立了，各种相亲联谊会也开了，单独配对也做了，孟非也来传授秘籍了——但她们依旧单着！我说：“你们是不是以韩美林、冯骥才、白岩松这样的男性标准在找对象啊？如果是，我愿意让贤，但即便让了也只能照顾一个啊。”最后，美林得出结论：“当今社会太缺好男人。”

112『幸福拾贝』

2001年我写完文章《幸福万岁》后便毅然决然地北上嫁给了美林。那时候，我是个懵懂的傻姑娘，以为前途一片光明，但日子过着过着怎么觉得好累、好辛苦！不说别的，光处理好前任、孩子、朋友、领导、学生、好人、坏人等关系就难上加难，曾几何时，我开始怀疑自己，到了第八年，终于柳暗花明。于是，我又写了一篇《幸福修行》。如今，重新审视自己并调整内心格局的我，该写些什么？我想，无论写什么，反正这二十年，我用了洪荒之力捍卫了我们的爱情。

113『足』

美林去足浴时，我因要处理家里很多事，总是没时间去，他足浴回来总是愿意给我捏脚，我则经常挖苦地说些“你这些年洗脚店学费没白交啦”“你以后不会失业啦”之类冷嘲热讽的话，他知道这是在跟他开玩笑也不在意。记得他说过一个故事把我给笑喷了：民国年间，一个叫辜鸿铭的大学者兼翻译家，他有个嗜好，喜欢臭脚。一天去朋友家看上了朋友的臭脚妹妹，决定纳为妾，新婚之夜，新娘子洗得干干净净入了洞房，没想到因为脚不臭了，被辜鸿铭给休了。

114『父母』

我爸爸比美林大两岁，我妈妈比美林小两岁，然而这一点不影响美林叫爸爸、妈妈。虽然我在结婚前只说服了我爸爸同意这门婚事，但这不影响我妈妈日后喜欢美林。因为我们的生活有事实、有真相。巧合的是，美林是在2001年小年夜前一天做了心脏搭桥手术，而爸爸也是在2004年小年夜前一天做的心脏搭桥手术，他们都搭了四根桥，并且均是因为支架不成功才做的搭桥手术。美林问我：“是不是有上帝？”

115『真藏真情』

自韩美林艺术基金会成立以后，为了打假，我们成立了一个“真藏之家”，免费为爱好者鉴定美林作品的真伪。现在外面充斥的美林的字画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假的，包括拍卖公司的。中国的拍卖公司恐怕是全世界最天马行空的公司，因为他们不保真假。有一天，一位老大爷在展厅里痛哭流涕，他编了一辈子草鞋，花七十多万元买了两幅美林的画，刚刚被鉴定为赝品！其实，来我们这儿鉴定完了大喜大悲的大有人在，正好那天美林去车间路过展厅看到这位大爷，于是美林将他带回家，说：“别哭了，大爷。你也不容易。这样吧！我给你画张真的。”

116『扫墓』

我最怕清明节陪美林去上海松江天马山公墓为妈妈扫墓，去一次美林痛哭一次，去一次长跪不起一次。美林两岁丧父，三兄弟均是由奶奶和母亲一手带大。我知道，他一定觉得自己亏欠母亲太多太多。但我想告诉美林，请你相信，慈母之爱永垂于世。

117『奥运』

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嫁给美林等于嫁给了奥运》。从2001年设计申奥标志到2004年设计北京奥运吉祥物福娃，长达八年“抗战”，终于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成功举办而告一段落。但因奥运结下的友谊是永恒的，比如，韩美林、姚明、常昊、杨利伟、白岩松，这五人组火炬手自2008年8月6日从天安门城楼下传递火炬，友谊不断延续。2012年7月20日，火炬手们齐聚韩府，那几天家里正好有别的客人，为了让他们更尽兴，我带着客人们出去吃饭，等我们回来，发现白岩松搂着美林几乎是半躺在家门口的草地上，回家一看，发现原本客厅的“U”字形沙发一字排开，姚明“不省人事”地躺在上面，估计已经断片了。唯有杨利伟和常昊保持清醒，据说杨利伟酒量大，常昊斯文没喝多少。翌日凌晨，姚明醒了以后悄悄地走了。从此成就了一段“后奥运”佳话。

118『流通』

美林说，20世纪50年代河南省任丘县应举社公社书记懂得如何让资金流动，他将公社赚来的钱一半分给村民，一半留在合作社。接着，合作社置办了很多村民的必需品，村民便去合作社消费，这样资金就流转起来了。用这种滚雪球的方法很快将公社的经济带动起来了。那个时候的人没啥文化却有这个觉悟，真是了不起。当今的企业家同样也不要老想着从别人口袋里捞钱，要常给别人口袋里放钱，因为市场需要流通，在流通中赚钱，周而复始。资金就如血液。企业家要搞实体经济，不要买空，那是犯罪。

119『《马》上墙，《鸡》回库』

谁都知道，美林是一个思维跳跃、做事随意、行事利索的人。比如，一张马挂在我们家餐厅里十几年了，某一天，他突然跟秘书说：“这匹马的马腿画得不好，拿下来我改一下。”秘书开始拆画框，准备将画拿到裱画师傅那儿抠马腿时，被我叫停，我对美林说：“画得再差也是历史，况且这幅画的版权已经登记了。”还有一次，为了画鸡，他让秘书从库房取出一幅早期的鸡做参考，打那以后，不知怎么回事，家里、馆里诸事不利，我突然想到是否因为马和鸡的原因？于是，我赶紧告诉美林。第二天一早，美林很爷们地告诉我：“《马》上墙了，《鸡》关回地库了。”

120『糖块事件』

1960年10月，美林毕业留校当助教后被学校派到广交会布置食品馆。那时正赶上“三年自然灾害”，大家都特别饿，美林想了个馊主意，晚上带着同学们去食品馆，他安排长得最秀气的女同学罗真如在门口站岗，自己用钥匙打开食品馆的门，假装带着同学去布置，便开始大把大把地将糖装进口袋，直到口袋快撑爆后出去。他先将糖发给外面守候多时的同学陈汉民，此时陈汉民已经饿得两眼冒金星，他迅速将糖塞进嘴里，可立马又吐了出来，发现里面根本不是糖，是木头块！美林一脸尴尬地央求罗真如继续放哨，将“糖”又全部放了回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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